电影《丹尼尔的脸》观后感
品味完一部作品后,这次观看让你心中有什么感想呢?是时候静下心来好好写写观后感了。想必许多人都在为如何写好观后感而烦恼吧,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电影《丹尼尔的脸》观后感,仅供参考,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一.微物的两次闯入
课堂上,一些年纪尚小的学生不断地传递着一个纸条,小声地说:“给西尔文(C‘est Pour Sylvain)这句话如同咒语,不断地在不同的孩子之间重复着,在这大约27秒的连续长镜头中,运动的主角不再是人,而是物。
《丹尼尔的脸》开场:黑暗宽敞的房子象征着母亲的子宫,丹尼尔也处于一种婴儿状态
准确地来说,是“隐微之物”,在《丹尼尔的脸》中第一次出现,微物的出现开启了一个隐微的空间,在这里,孩子们隐秘地通过书写纸条进行对话,它远离了影片的开场:丹尼尔在黑暗而静谧的襁褓中熟睡,这令人想起子宫,或许《丹尼尔的脸》正是通过影片60分钟的时间,模拟了儿童在早年时期的认知与成长。
孩子们之间的隐微对话是一种早期的,自我/他人未分化的圆满状态,就像婴儿第一次凝视镜子时,他看到自己与母亲的形象并未分化,这种圆满使之心存欢喜,摄影机此时正在尝试着用自己的运动绘制一个圆形,也就是曼陀罗,分散的课桌在空间性的表述之中积聚,成型。
但这种入侵被老师的话语打破了,或者说被宏观世界,语言秩序入侵,企图为此创造一个缺位:世界成为了黑板上的文字:纪律,冷静,互助......
而我们再一次看到“微物”之时,已经是织物上的蜘蛛,摄影机放大了纹理,褶皱的空间,又同时向左移动,上升,而于此之中,丹尼尔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存在,就如同上一个镜头中,大理石板上的血迹构成了某种沉重的.诗意,就如同我们在塔可夫斯基的影片中所看到的那种缓慢而陡峭的爬行,然而事实,不过是一个男孩不小心留下的鼻血而已。
丹尼尔提到了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流鼻血?”他第一次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也就是对于自身的好奇,它蕴含着一种回撤力量,从外界(丢失的猫)转回自身,这种转向开启了《丹尼尔的脸》中的另外一个微观世界,这个世界的第一也是唯一原则即“凡是有益于我的,我都相信”,不受收音机中所播送的焦虑欧洲所控制,也不参与学生之间的隐微对话,它属于那些在早年时期离开群体,在孤独中与无意识相遇的孩子,因为神秘与微观是他们的。
二.影像巫术与愚人之旅
《丹尼尔的脸》某种程度上肯定了神话,或者说,电影本身也被表述为某种巫术:丹尼尔的眼睛,以及观看者的眼睛不再是被动的接受器官,而是通过与异己世界的断绝从而生产与自身同态化的虚幻世界,内在与外在同构,自身与宇宙同构;借助影像化的物理空间,我们获得了那些心理时空的注脚,令童年时期与阿尼玛(自身的女性面)相遇成为了一种仪式:丹尼尔在某些指引下(蓝色的皮球,结满红色果实的寒枝实际上都是无意识的象征,令他的行为有如催眠术)误打误撞进入了空旷的房间,却误认为这座房间是外在而非内在,因此他的第一反应,是寻求外界的帮助,因此他不断地呼唤着“老师”的到来,但老师不会到来,因为这座封闭的,被红色窗帘遮住窗户的白色大厅是他的意识世界,也是通往阿尼玛——“完美”的女性形象的唯一界面,随后,那扇门将自动开启,门后是堆满杂物的,逼仄阴暗的无意识,这里呈现的裸体形象不再是影片开始,孩子们之中正在进行的淫秽玩笑,而是无法闯入的纯粹美学,在《丹尼尔的脸》中,或者在艺术的谱系之中,身体背负着两种极性:崇高或者戏谑,美学或者低俗,前者被面孔所接收,后者通过眼睛向外发散,在这种无法闯入的白色世界之中,进行着一项单向的“给予”过程,被观看之物取消了主体淫秽而隐蔽的,象征权力的目光凝视,在一个与这个神圣的女孩同侧的景深镜头之中,她的面孔以虚化的方式进入屏幕之中,这意味着真正的主体,也证明了观看者失去了对她的观看权力,反而将焦点定在后景:丹尼尔猥琐,滑稽的凝视目光,在下一个镜头中,我们将看到他猥琐地观看了什么。
她不是班上的任何女孩,或者说作为外部世界的任何一个实体的“人”,作为主体的丹尼尔只能在随后的凝视之中错误投入在某个实体的“人”身上,并不得不承受惩罚——他闯入了女生的更衣室,被女孩们捆了起来,对于阿尼玛的错误指认将再一次回归,成为不可逆转的创伤沉重:爱情,以及人们通常所说的,作为爱情坟墓的婚姻,这种“异常”的亲密是对于错认以及自恋的赎罪,而在《丹尼尔的脸》之中,丹尼尔所遭受女生们的“私刑”则是某种程度上的“模仿”或者说“预演”,关于成年人的爱恋陷阱。
“预演”在影片中至关重要,构成影片终极意义上的焦虑或者忧郁气质的事件是最终必然闯入戏剧排练之中的,是一场成年人口中的“演习”——无害,可以控制的事件,但,对于《丹尼尔的脸》而言,原物并不存在,模仿即是原物本身,理解这一点我们并没有必要变成一个孩子,而是抵达主体间性,就像孩子在舞蹈中模仿为他人而牺牲的爱情悲剧来抵达一种抽象的,天真的间性一样,面对即将到来的演习,导演需要我们给出精神分裂式的答复:它究竟是否具有威胁性?答案是“No……And,Yes。”如果没有多义性,那么《丹尼尔的脸》的意义则不复存在,观看者需要炼制一个影像的孩童,成为多重主体,完成复调化的认知。
随着警报声对于音乐的尖锐入侵,所有人应声倒下,转动的门把手是威胁性的存在,我们不知道门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随后,影片转入了一个纯粹的黑色的空间,这令人想起子宫,又有几分类似舞台,女孩赤裸地蜷缩在画面的正中央,身上映出了花丛,她并不是现实中的任意一个女孩,而是理念世界的内在之灵;从外界来看,丹尼尔陷入了自我闭锁的倾向,他强烈地拒斥被作为“成长”的成年人(社会压抑)的介入,拒绝打破这种内在的完满与自洽,因此选择了忧郁——压抑自身;过去,现在,将来凝结在这个抽象的形象之中,在前面,摄影机的运动是“正在呈现”之中,而在这里,导演给出了一个完满的形象,身体本身成为了曼陀罗。
《丹尼尔的脸》结尾表面上的完满实际上是一个开放式结局:丹尼尔诞生于影片的60分钟,但并非随着影片的结束而死亡,打破自我圆满的力量始终存在,那扇门终究会打开,而微物也将再一次出现,而它的下一次出现将主体导向何方?或许是迟缓的土星或生命活力的金星,而完满终归成为行动的驱力,主体所经过的这些路程,最终成为了所谓的“愚人之旅”。